文/图 半岛全媒体记者 赵君瑶
4月3日,在厦门工作的张存文特意在清明节前赶回老家平度市崔家集镇北高戈庄村祭祖,并在村头为爷爷立碑。记者了解到,张存文的爷爷张来法是在1943年的抗战中牺牲的,在那次抗战中,北高戈庄村(当时叫高戈庄村)共有29人壮烈牺牲。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村落里,发生过一段可歌可泣的抗战故事。
张仕杰老人在纪念碑前向记者讲述抗战历史。
■走访
昔日战争惨烈,如今村落平静
记者来到北高戈庄村时,在村委所在的那条相对宽阔的马路上,看到忙碌的村民来来往往。当天天气晴朗,春风拂面,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在平静和美好的背后,丝毫想不到,这里曾经是日本侵略者进攻高戈庄村的主干道,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血战。
北高戈庄村书记李军刚说,那场血战发生在1943年农历九月初九,由于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战争异常惨烈,他的爷爷李祥法就是在战斗中牺牲的。
1942年全国抗日战争处于相持阶段,平度也不例外。平度蓼兰镇(当时为蓼兰县)七公里处高平路西的高戈庄村夹在敌顽势力和抗日武装力量之间,扼住了平度通往高密的要道。高戈庄村东北方向的蓼兰县驻扎着日军、伪军,以西三公里的丁家村驻扎着国民党四纵队的队伍,东南方向是一些小片抗日根据地。
当时的高戈庄村已经发展了至少5名共产党员,建立了党支部,1943年5月底,上级党组织指导党支部召开群众大会,成立了高戈庄自卫团,共260余人,有12个分队。另外还成立了妇救会、儿童团。那段血战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讲述
八旬老人当年目睹战斗场景
在村里走访时,记者了解到,今年80岁的张仕杰老人曾亲眼目睹那场惨烈的战斗。
张仕杰老人生于1937年,已经80岁高龄的他身体依旧很壮实,耳不聋眼不花,骑着三轮车在村里穿行。回忆起当年的战斗场景,老人仍觉得如在昨日。
“那一年我才六周岁,听大人说鬼子要打过来了,心里很害怕。”张仕杰老人说,那是1943年农历九月初九,当时村民们大都在地里种麦子。自卫团接到消息称,日军、伪军共500多人要路过高戈庄到高密执行任务。(也有一种说法,当时日军、伪军要来抢粮)
得到消息的自卫团马上召开会议,商量好对策后,自卫团成员敲响了村里用来警戒的大钟。钟声就是命令,当时正在地里忙活的自卫团成员和村民们放下手头的农活,纷纷拿起武器,跑向各自的岗位。
“就是在这里的围墙上发生的战斗。”李军刚和张仕杰老人带着记者来到当初战斗过的西围墙脚下。据他们介绍,自卫团成立后,整修、加固了十几年前为防土匪而修的土围墙。围墙绕村一圈,长约1800米,高约一米五到一米八,底部厚四五米,顶宽两三米,建有岗楼,留有垛口。村子东西南北共四个出口,各有大门,自卫团分好班,白天黑夜轮流站岗放哨。周围的日军、伪军势力眼看着高戈庄村成了抗日堡垒村,很不甘心,几次进犯都被自卫团打败。
李军刚对记者说,因为村落发展的需要,当时的围墙大部分已经拆除,只有西围墙还保留了一部分。
看着这段围墙,张仕杰老人情不自禁回忆起昔日的一幕。他说,当时敌人仗着人多,又有机枪掩护,冲到了围墙下,像蝗虫一样纷纷往围墙上爬,有的已经爬到了围墙顶上。面对明晃晃的刺刀,大家没有被吓倒,他们用长矛、镢头、二齿钉耙等和敌人搏斗。妇女和儿童也加入了战斗,“当时年仅11岁的儿童团员张存友看到一个敌人手扒着围墙快爬了上来,他上前用二齿钉耙一下子刨在敌人手上,敌人‘啊’地一声滚了下去。”说起当年的场景,张仕杰老人历历在目。他对记者说,那年他只有6周岁,敌人刚开始攻打高戈庄时,为了安全,他被大人藏在家里,“后来敌人用炮把围墙轰开了一个十几米长的口子,因为害怕敌人进村后会进家门乱翻,我就跑了出去,在围墙上,看到大人们都在打仗。”
张仕杰说,他的哥哥张仕求就是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年仅21岁,那一天是农历九月初九,张仕求牺牲后不到一个月,农历十月初五,他的儿子张培恩就出生了,张仕求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就和亲人阴阳相隔。
这场战斗从上午10点开始,一直到下午3点才结束,非常惨烈。无论是人员规模还是武器装备,敌人都比自卫团精良很多,但民兵们抱着“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信念,一次次打败日军、伪军的进攻,坚持战到最后,最终取得了胜利。
■思考
铭记历史,珍惜今天幸福生活
张存文告诉记者,他特地选择在清明节前夕从外地赶回老家为爷爷张来法立碑,也是完成多年以来的一个心愿。“如今社会比较浮躁,有的人过分追求物质,迷失了自己,尤其现在一些年轻人,缺少信仰,缺乏爱国心。立碑是为了纪念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先辈们,也是为了警醒后人不要忘记历史,这是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今天的和平,我们一定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在张存文为其爷爷立的碑旁边,竖立着一块纪念当初牺牲的29位英雄的纪念碑。纪念碑立于2009年,碑上追述了当时战斗的场景,镌刻了29位英雄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纪念碑,站在昔日阻击敌人的西围墙下,记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些自卫团的民兵,曾用血肉之躯抵抗外侵,正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今天这份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