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共河北省委的指示,周文彬同志来开滦矿区负责开展工人运动。周文彬在唐山和赵各庄等地活动,秘密恢复和发展了党的组织。赵各庄、唐家庄、林西、马家沟和唐山矿都有了党的支部或小组,党在工人中的影响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周文斌同志团结了一大批骨干,其中就有节振国、蒋振元、葛振斌等人。
节振国能够团结在党组织周围,是他走上革命道路的光辉起点。
节振国14岁就下井做了矿工。黑暗的社会,苦难的生活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阶级烙印。节振国有着刚直不阿的性格,为了不受欺压,他习武强身,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他受传统武德熏陶,扶危济困,抱打不平,特别是在“九一八”事变后,他深明民族大义,带领工人抵制日货,砸日人商行,受到工人拥戴。节振国鲜明的爱憎情感和民族气节,受到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注意,一些党员接近他,向他传播革命思想,逐渐把他引上了革命道路。当时矿区各种势力活动十分活跃,有国民党黄色工会的势力,由日伪的汉奸势力,由封建的帮会势力。这些势力后面都有比较深厚的经济或政治背景,他们在千方百计地拉拢在工人中有影响的人物。一些在工人中颇有些影响的风云人物,由于其思想、立场背叛了工人阶级利益,有的投靠资本家做了走狗,有的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节振国没有被他们拉拢过去,却靠近了共产党的组织,追随着党员参加革命斗争,这是他经过反复观察、思考后作出的重要选择。这种选择决定了节振国一生跟党干革命的道路。
1938年3月22日,在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下,赵各庄矿爆发了大罢工。后来罢工斗争发展成有3万多工人参加的五矿同盟大罢工,坚持斗争四十余天。在这场罢工斗争中,节振国充分显示了鲜明的阶级意识和无私无畏的斗争精神。他按照党组织的部署,站在了斗争第一线。斗争中,节振国担任了罢工委员会的代表和有千人组成的纠察队(斧子队)的队长。罢工斗争使资本家惊恐不安,千方百计的想破坏罢工斗争。资本家派人收买节振国,在金钱引诱面前,他不为所动,他还率领纠察队狠狠打击了被资本家收买过去的工贼,保证了罢工的胜利,赢得了工友们的信任和爱戴。在罢工斗争最困难的时刻,节振国立场坚定,向指挥部提出抢煤场的建议,并率领纠察队保护工人和家属抢煤。抢煤场的胜利给资本家施展的“饥饿政策”以沉重打击,保证了罢工得以坚持到胜利。
这次斗争是节振国从自发斗争到自觉斗争的一个转变,促成这个转变的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思想上接近了党组织。行动上围绕在党的周围,并听从党的指挥。因此,完全可以说,党的影响和教育,是使节振国走上革命道路并成长为一位英雄人物的根本原因。
节振国成长为英雄人物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他爱国爱党爱人民的思想。
1938年大罢工结束后不久,日本侵略者就开始逮捕镇压工运领导人。节振国身为罢工代表和纠察队长早已列入了敌人的黑名单。在敌人抓捕他地时候,他毫不畏惧,勇敢搏斗,刀劈鬼子兵,带伤突围而走。节振国刀劈鬼子兵的消息轰动了唐山城乡。工人们说“中国人都像节振国这样,日本鬼子不但不敢侵略中国,连中国人一根毫毛也不敢动”。节振国刀劈鬼子兵的事件,是唐山这座城市沦陷五年来,抗日斗争最壮烈地一幕,鼓舞了人们反抗日本侵略者的信心和勇气。
节振国突围出走后,就立下了“拉队伍,跟日本鬼子干”的决心。他联络了一些有抗日爱国思想的矿工,一起立下了“不求同日生,但为抗日死”的誓言。当他听到抗联队伍活动的消息后,立即率队投奔了冀东抗日联军李运昌司令员。1938年7月,为诛日寇、血国耻,中国河北省委及冀热边特委奉中央之名,率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冀东人民抗日大暴动。抗日联军率先在滦县、丰润、玉田等地举行起义,抑郁已久的国恨家仇,如山洪爆发、势不可挡。数日之内,抗日烽火燃遍冀东20余县和开滦矿区,起义大军达十万余众。在这股革命洪流中,节振国率部攻打赵各庄,配合周文斌发动工人抗日暴动。节振国率队攻克赵各庄后,慷慨激昂地说:“我们窑花子站起来了,是好汉的都来当兵抗日!”许多矿工跟随节振国参加了抗联队伍。节振国率领的工人特务大队在敌人后方异常活跃,他神出鬼没,机智勇敢地和敌人进行游击战,烧炮楼、把据点,对日本鬼子进行突袭,强烈地震慑了侵略者。日寇为对付节振国向赵各庄派遣了特务,并以两千块大洋的价码悬赏捉拿他。然而还是不见成效。穷途末路的日本鬼子又推出了叛徒夏连凤,施以劝降之计。节振国与夏是同乡,又与其拜师学艺,结为磕头兄弟。然而此时的节振国已是一位民族气节强烈的爱国者,昔日再好的朋友和兄弟,和侵略者勾结在一起,还有什么友情好讲。节振国大义灭亲,下命令处决了夏连凤。
节振国参加革命后,对共产党人逐渐加深认识,他由佩服共产党人上升到热爱这个党。他曾经自认为自己早已是一名共产党员了,他认为自己参加党的会议是理所当然的。当他知道作为一个共产党员需要从思想上、组织上两个方面加入的要求后,节振国郑重地向党提出加入党组织的要求。经过党组织的培养教育,1939年秋,由冀东地委书记周文彬同志介绍,节振国光荣入党,实现了他要作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的夙愿。节振国入党是他革命一生的第二个转变,他由一个普通战士变成了共产党员,成为完全接受党组织领导和约束的革命者,这对于节振国的成长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节振国的革命生涯中,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热爱人民,为人名群众解除疾苦。
节振国是一个普通矿工,来自人民大众,他深知百姓当时所遭受的痛苦。所以,节振国带领的队伍经常为驻地的群众干活,修农具,还用战马为缺水的百姓运水。他还亲理民词,为百姓伸冤做主。凡是害民扰民的坏蛋,他都予以狠狠地打击。他得到了人民的信任,他的队伍被誉为“老百姓的兵”,他被誉为“节青天”。人民十分热爱他,吴德在回忆录中说:他亲眼看到老百姓争着往家里拉节振国,这是多么好的军民关系呀。
在节振国身上还有着无私无畏、不怕牺牲的奉献精神。
节振国无论是在罢工中担任纠察队长,还是在大暴动后担任工人特务大队长,都是在极其残酷的条件下挺身而出的,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为了革命事业的胜利,他舍弃了小家,不怕敌人的迫害。在斗争最危险的时刻,他也总是身先士卒,勇敢杀敌。凡是组织上决定的事情,再困难也要千方百计的完成,为了实现五矿同盟罢工,罢工委员会曾派节振国率队支援唐家庄矿工人。节振国率领纠察队冒着枪林弹雨打垮了唐家庄矿护矿队,帮助唐家庄矿工人战胜了资本家和工贼。在抗联队伍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节振国总是主动请战,要求去完成最困难的任务。所以节振国这支队伍被上级组织认为是“在战斗中表现了特殊的英勇与果决,他们已锻炼成冀东勇敢善战的精悍部队。是最为冀东人民所拥护和爱戴的”。
1940年5月,节振国结束了在晋察冀分局党校的学习,回冀东军分区工作。在冀东这块火热的抗日战场上,节振国又开始了与侵略者的拼杀。当年8月1日,节振国率部突袭赵各庄敌人的弹药库后,在滦县下尤各庄与敌遭遇。经过激烈战斗,歼灭了日寇50余人。就在节振国继续追击敌人,逼向敌人阵地时,敌人罪恶的子弹射中他的左胸,当场壮烈牺牲,时年30岁。节振国年仅30岁就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但他短暂的一生,却是光辉的一生,他为工人阶级利益和民族解放事业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节振国的献身精神,得到了领袖的称赞和人民的讴歌。1940年,当毛泽东同志在延安听取冀东区党组织负责人介绍节振国的事迹时,曾指示,这个同志很好,我们要注意要保护培养,不然他会牺牲的。节振国牺牲后,周恩来同志在重庆知道了节振国的事迹,指示文艺工作者要创作关于节振国的作品,教育人民,打击敌人。1940年,慰冰同志在《中国工人》刊物第11、12两期以“中国工人阶级的英雄”为题,向解放区军民介绍了节振国的英雄事迹。
解放以后,节振国烈士被党和政府隆重安葬在冀东烈士陵园,每年都有许多人来凭吊他、纪念他。由全国党史研究会组织出版的《中共党史人物传》第27卷上载入了节振国的传记。在《中国煤矿工人运动史》上也介绍了节振国的英雄事迹。文艺工作者还把节振国的事迹写成了小说,编成京剧,拍了电影在全国放映。节振国这个英雄的名字家喻户晓,节振国的精神到处传颂,节振国是开滦工人阶级的骄傲,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此文是作者1991年2月在开滦党委召开的筹建节振国纪念塑像研讨会上的发言摘要,刊登在2011年12月28日开滦日报特刊“我眼中的节振国”专版)
节振国刀劈鬼子兵
节振国刀劈鬼子兵、巧端新城子碉堡、都山大捷、血战凤山,节振国领导了中国第一支工人抗日武装。讲起他那一个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那段烽火岁月的见证者至今仍慷慨激昂。
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挥舞战刀,砍杀日寇
节振国英勇不屈,敢于反抗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值得后人缅怀的最宝贵财富。节振国性情耿直,胆大过人,武功高强,14岁便在赵各庄矿做矿工。1938年开滦大罢工中,他带领赵各庄矿工人纠察大队砸煤场、打垮护矿队。敌人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想除掉这个眼中钉。
由于参加罢工运动接连几天都没回家。那天清晨,一家人刚刚起床,20多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伪警破门而入,一进门便把不由分说节振国大哥地绑了起来。发现绑错人后,敌人严刑拷打,逼问节振国的下落。闻讯突然“我就是节振国”。突然出现让敌人一时不知所措。节振国一个箭步闯入堂屋,抄起一把菜刀,劈头盖脸地向审问大伯的鬼子头上砍去。只见刀光一闪,鬼子半拉儿脑袋立马落地。鬼子尸体还未倒地,又随即抽出了挂在敌人身上的战刀向第二个敌人砍去,院子里的鬼子见状,端着刺刀冲了上来。父亲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挥舞战刀,左砍右挡,“咔嚓”、“咔嚓”两下就砍死了两个鬼子。一口气砍死5个鬼子,砍伤一个伪警。堂屋狭小不便施展武功,最后因寡不敌众,父亲不得已飞身上墙逃了出去。
奉行人道主义,不行罹难
“什么时候打完鬼子,什么时候回家”。节振国有勇有谋,金庄炸药库负责开滦煤矿生产用炸药的供给,驻有日军重兵把守。为了破坏日军的煤炭供应,冀东抗日联军决定端掉金庄炸药库。1940年8月金庄战斗中,节振国主动请战接下任务,采取调虎离山之计,将主力在驻有少量日军的凤山附近设伏,用小部分兵力奇袭了金庄炸药库。一打凤山,驻守金庄的鬼子果然中计,马上派出200多人前往支援。节振国带领部队把敌人包围在凤山,从早晨一直激战到下午三四点钟,歼灭了大量鬼子。大家战后休息时,有老乡报信说,一小队鬼子往下尤各庄方向逃去。得知情况,节振国立刻带着十几个人追了上去。在下尤各庄村南的陡河边上,节振国有追上了鬼子,从三面把敌人包围起来。鬼子没了退路,凭借地形拼死抵抗,双方都打红了眼。节振国带人从正面进攻,端着机枪冲在最前面,一顿猛射,将敌人全部打倒。
节振国杀敌勇猛,对日本伤兵却讲人道,结果他反而死在日本伤兵的黑枪下。清扫战场时,发现两个受伤严重的鬼子,开枪想打死他们。节振国见状马上制止,对待俘虏将人道主义,却最后反被其害。其中一个伤兵突然抓起枪朝节振国扣动了扳机,打在胸膛上,节振国当场倒在地上,不幸牺牲。